贾政一身蓝色的便服,端正正直的派头。临近春节,今日不是他在衙门当值,自是在家里和请客相公们饮酒作乐。

    见宝玉进来,贾政将手里的一封信丢在书桌上,看着宝玉,厉声喝问道:“我让你去族学里读书,你和秦家子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宝玉刚给贾环、凤姐联手坑了一把,心里头难受的劲儿还没缓过来,这时有点垂头丧气,答道:“儿子和秦鲸卿是同窗好友。一起读书,族学的人嫉妒…”

    贾政得了贾环的告状信,本来只是有一两分火气,打算教训宝玉几句就算完,这时见他惶悚,应对不似往日,还要抗辩,心里的火气陡然盛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同窗好友?怎么我听到的不是这么回事?李十儿,你来说!”

    李十儿是贾政的长随,就在一旁,这时劝说道:“哥儿照直的和老爷说了吧。族学里都说你和秦钟交往过密,起居同行。我问过瑞大爷,他说你和秦钟比着长短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!”贾政拍着桌子,怒斥道:“你如今还有何话说?好端端的让你去读书,竟然荒疏学业,兴起龙阳,简直是有辱家门。

    来人,拿大棍,拿绳子捆起来,把各处的门都关起来。堵起嘴来,放手打。”

    众小厮们不敢违拗,齐声答应。将宝玉按在凳上,举起大板就打在屁-股上。小厮们不敢用力,但贾宝玉哪里给人这样打过?给打的哭天抢地的叫喊。

    贾政看不得贾宝玉那装腔作势的样子,一脚踢开掌板的小厮,自己夺过来,咬着牙狠命抽了十几下。这才气喘吁吁的丢下大板,骂道:“孽畜!”

    宝玉立即给打的叫不出声来,闭着眼睛趴在板凳上,屁-股上火辣辣的烧着。这次是真打得狠了。

    贾政气咻咻的喘气。贾环给他的信中写道:儿子听闻宝二哥与秦钟交往甚密,特告知父亲,宜禁止此事。潭柘寺智尘大师,医术神妙,言有此事后,不利于子嗣。观珍、蟠可知。

    娈童之事,前明有之。本朝亦不禁止。他作为正统的士大夫,厌恶此事。他那个庶子有句话说到他心坎里:不利于子嗣。

    贾珍竟然只有贾蓉一个儿子,这么些年,连个庶子都没有,这是有问题的。还有薛蟠,年纪到了,家里也有姬妾,为何没有孩子?

    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他不能容忍宝玉在这条歪路上走远。

    在一旁的李十儿偷偷的笑了笑。很奸邪、阴险的那种笑。三爷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呢。构陷宝二爷几句话,对他而言很简单。何况是众口流诽。

    外面的门客听得书房里的动静不对,宝玉没了声响,立即派人去里面送信。

    宝玉被贾政打的不要不要的时候。王夫人正在东跨院的正房中,沉着脸问王熙凤,“你今儿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