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思风看着骑着马来的裴云舒，长出一口气“我还当你来不成了。”“最后一次了，当然要来，不过下一次可就真的来不成了。”谢思风看了一圈周围的人“往后都成了各家的夫人儿媳，咱们往后该也是聚少离多了，今年可要好好玩，玩尽兴了才是。”谢思风有些感慨，当初这个马球队伍还是她和裴云舒一手组建起来的，从前都是姑娘和姑娘打着玩闹，她和裴云舒却因着胆子大，敢和男子打，所以，她们这个打马球的队伍还颇有些名气。“今年我表姐定然是不来了，毕竟是太子侧妃，不好抛头露面的。”裴云舒看着谢思风。谢思风忍不住撇嘴“她来不来有什么用吗？算了吧，姩姩，从前要不是你，我可不想带着她玩。”“那清婉来吧，她也会打马球，应该不会拖后腿的。”裴云舒寻了个人选，谢思风点点头“也好，你那妹妹啊，应该会有点用。”“生她的姨娘是个聪明人，手里攥着银子，让她学了不少东西。”裴云舒有些赞许，尤其是裴清婉那个性子，不骄不躁的，倒是合了她的眼缘。“这一次，也不知对手是什么。”京城的马球赛，看得人可不少，马球场子周围早早搭起了台子，还有帷幔。去看的人不乏皇亲国戚，从前，太子就常去看。“不知今年和我们打的人是谁。”谢思风抢了名单去看。“不知道，该是大差不差的吧，玩的不就是那些人？”裴云舒不怎么感兴趣。“这可说不好。”谢思风指着裴云舒给她看。“至少，谢长衍从前可没有出现在这上面过。”裴云舒看着名单上的名字，十分真诚的看着谢思风“他脑子有病？”“或许吧，说不好，是舍不得某些人呢。”裴云舒转身走了“别恶心我了。”裴云舒去找了裴清婉，“清婉，要不要去打马球。”“打马球？”裴清婉有些意外，看着堆放在自己手边的账本“可是，娘说，我这几日要学这些。”“啧，这几日学而已，我们打马球，用不了你多少时间。”裴云舒看着裴清婉，“整日闷在屋子里，怎么找夫婿啊？”裴清婉被拽着去凑数了。八人一队，加上裴清婉，正好。裴清婉也有一匹马，虽说多有人嫌弃，女子骑马有伤风化，但骑术，却又是一件风雅之事。裴清婉的舅舅便给自己的外甥女送了一匹枣红的骏马。裴云舒也有一匹马，她这匹马还是谢晏川送给她的，世间的骏马，谁能比得过皇帝手里的千里马？通体银白色的骏马，如一道月光，世间难寻的骏马，照夜玉狮子。打马球的这些姑娘，她们都穿着红色的短打，袖口和裤口都束紧了，将长发包起来，一副干练的模样。裴清婉也看过打马球，不过那个时候，她只是远远看着，但现在，她也是其中一员了。裴清婉握着手中的球杆，看着为首站着的两人，谢思风和裴云舒。裴清婉看着骑着照夜玉狮子，举着球杆，在球场里肆意奔跑的裴云舒。“是不是很耀眼？”身边有人悄悄和裴清婉说话。“嗯。”裴清婉看着裴云舒，轻轻点头，真的很耀眼。“他们都说，郡主和裴小姐不懂规矩，不似寻常女子贤良淑德，所以他们才不满，可实际上，只是因为那不是他们想要的贤妻良母。”裴清婉错愕的看着身边的小姐，她不认得这个人，却颇有些眼熟，素日也是端庄娴雅的样子。如今，却说出这样的话来。“我们都知道这件事，可我们也没办法，身为女子，总是要成亲的，要成亲，便要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，我们没有郡主她们的底气，也只有这种时候，我们才是一样的。”裴清婉微微张嘴，诧异的看着旁边的各家小姐。她一向只知道，裴云舒和谢思风同这些小姐的关系生疏冷淡，却不想，会是这般缘故。“莫想了。”旁边说话的那个小姐举着手中的球杆“至少，这个时候，在这一方球场上，你是自由的，你该开心。”裴清婉握紧手中的缰绳“走吧。”几个人骑着马在球场里飞奔，裴清婉才明白，刚才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。在这里，她可以大声笑，可以大声说话，可以不惧旁人的眼神。春风拂绿的时候，京城忽然喧闹起来了，各处都热闹，在家里猫冬的人也都走出了家门。马球赛，是每年春天最热闹的活动。有半个月的时间，京城之中几乎日日都有马球赛，老百姓也愿意去看个热闹，周围的小摊贩更是不少，几乎在旁边弄出来了一个集市。裴云舒偶然也会去看，谢长衍始终没有出现，看来就是等着和她打最后一场的。“二哥，怎么不见你带着二嫂来玩？”裴云舒看着陪着她的裴子善，“二哥若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？不许女子玩这些？”裴子善看了她一眼，有些无奈。“你这个人，都在想什么啊，你忘了，当初你和郡主找不到人陪着你们玩，是谁带着人陪着你们玩？”裴子善看着喧闹的球场“你二嫂性子娴静，和你这个闹腾的可不一样。”裴子善说这话的时候，带着对新婚妻子的温柔，裴云舒看得清楚。江流烟是前一日才知道，谢长衍竟也要去参加马球赛。从前，裴云舒也总带着她去，但她不喜欢。“太子殿下要去打马球？”今日谢长衍来她院子里用晚膳，江流烟问了一句。“嗯，诚王世子相邀，孤也想要去松松筋骨。”“也好，殿下素日公务繁忙，是该放松一些。”江流烟没有问起裴云舒，现在也不该去问。“殿下去了，比赛必然精彩，莫不如请陛下也去瞧瞧？”刚才还心情不错的谢长衍，笑意收敛了一些。“不必了，父皇对这些并不十分喜欢，不必扰了父皇。”可打马球那一日，谢长衍一眼就瞧见了穿着便服站在裴云舒身侧的谢晏川。